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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背篼
我的母亲,是一位地地道道,山里的农民。她自完成养儿育女的任务之后,八十岁那年,因病救治无效,便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时至今日,已有二十年时间之久。但母亲那慈爱的模样,以及她从前背着背篼为一家人生计,里里外外忙碌的样子,任凭时光打磨,总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母亲和所有大山里的农家妇女一样,自从成年后就再也离不开竹篾编织的背篼,用以谋生。她用她在桂西山乡的石头旮旯里“刨生”,捡到的独有浪漫“文字”,书写一生澎湃激情的田园“组诗”。
母亲背篼里背的是对社会,对家庭,对儿女的责任和慈爱。
从我懂事起,无论春夏秋冬,母亲都把心愿存贮在那个背篼里。她的第一个心愿,是让家人都吃饱饭。集体开大食堂那时候,母亲每天都会背着背篼到离家一公里远的大食堂,背回全家人仅分到的一包“苞谷面面饭”,然后又去到自家自留地里背回一大堆她自己种的菠菜,混和到苞谷面饭里,放入大锅熬煮成面糊糊,最后再分给全家人,饱食一顿。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很多时候母亲还背上背篼到野外去背回山上的野菜:折耳根(鱼腥草)、肥猪苗等以及那苦苦涩的青㭎籽儿、甜脆滑糯的淮山、粘口的药苕等粗食野物,以让全家人填饱肚子。母亲正是用这样的办法,让我们兄弟姊妹九人,最终能够养大养活。
母亲顾了全家人的吃饭,还要顾得上全家人的穿衣问题。那时候,家里有自然生长的核桃、板栗、枇杷、芭蕉等果树,每到成收季节,母亲总会舍不得自己先尝上一口,等到圩日全都背到街上去卖了换钱,好给一家老小增添衣物;家里自己种有的青菜、豆角、黄瓜、辣椒等蔬菜,除了少许留在自家食用的外,依然还是全部背到圩场上去换钱。最难忘的是,每年秋后,家里都会收获一大堆老南瓜,母亲便将这老南瓜,剥开破肚,掏出瓜籽,精挑细选,清理晒干之后,再炒上一大锅,每到圩日便装到背篼里背到街上去卖钱。那时期,由于家中穷,每一分钱都恨不得分成两瓣来花,弟兄姊妹间的一件衣服、一个帽子,常常都是大的用过,小的接着用。记得我上到小学六年级时,背的书包还是大哥背过、二哥背完又才轮到我背的,那书包到我用时,早已经破烂不堪,补丁、补丁再补丁了。尽管这样,等到我小学念完后,这书包也还是依然没舍得扔掉,最后又再留到我小弟上学时继续用......
母亲的背篼,每年还为家里背出2至4头大肥猪来。我父亲长年在外赶马帮,做木工,一年四季很难着家,但他每年过完春节离家前都要给家里购来几头小猪苗,交由我母亲饲养。母亲为了让我们过年团圆时也能吃上一顿好的猪肉,为了一家子能过上一个温馨传统的春节。母亲便用以极大的责任心,认真侍候好这几头猪。一年下来,不管春夏秋冬,严寒酷暑,日晒雨淋,母亲每天都背上背篼,翻山越岭,外出找猪菜。经常一走,走到几十公里外的介廷乡那桑村境内寻找野菜。每天,天刚亮就出发,直至傍晚太阳落山后,才能回到家里。母亲每天不是被雨水打湿,就是被汗水浸透,回到家里匆忙煮好晚饭吃完夜饭后,又要赶紧操起菜刀加工猪食,直到半夜把猪食煮好,等到第二天喂好猪后,又要出门做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周而复始,循环往复中向前。
每年秋季,母亲用自家的石磨加工好苞谷饲料后,定期给年猪添加2至3个月的白料催肥,以促年猪增长到200斤以上。在母亲的精心饲养下,家里每年都会有两头大肥猪用以过年,加工成腊肠、腊肉、辣椒骨等等年味。也因此,我们一家人的生活,才能在简约中折透出一种温馨甜蜜和常乐知足!
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们长大成人,母亲费尽心力。正是:慈母手中线,儿女身上食和衣。难忘慈母背篼情,背篼高天德厚载儿行!2012年,在我生病前的“清明节”,我像往常一样,带着祭品,来到母亲坟前跪拜,虔诚地为她诵读这首,表达我感恩之情的诗!
编辑:罗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