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牧时光四季歌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清代诗人、散文家袁枚的五言绝句《所见》之所以流传千古，深受广大人民群众喜爱，就在于此诗不顾及格律，活泼自由，语言浅显明了，形象自然生动，同时又生动刻画出牧童天真活泼机智灵活的性格，此诗动静结合，非常有画面感，容易把人带入到一个闲适宁静、优美如画的田园风光里，每当读起这首诗，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的放牧时光。

袁枚笔下的牧童更像是自己，那样的情景再熟悉不过了，现在想想依然感觉那么亲切。由于农民需要用牛耕田耙地和运输物资，因此乡下几乎家家养牛，养牛自然也就需要放牛，放牛是个轻松活，干不了重活的小孩成了放牛的主力军。我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放牛，只记得放牛的时间很长，一直到上大学才中止这份“工作”。放牛虽不是个体力活，但却是一件费心事，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都得去，而且要紧盯着，否则稍有疏忽牛就会去“犯事”：不是走失在茫茫大山里，就是跑到农田耕地里偷吃庄稼。牛“犯事”放牛的也跟着倒霉，少不了挨家人的批评训斥，严重点还有可能遭受皮肉之苦，因此放牛有袁枚笔下牧童的开心快乐，也有袁枚笔中没有的糟糕经历。记得小时候我家养的是一头的老母牛，老母牛耕田耙地力气大，每年还能产一只小牛仔，但就是脾性不太好，对人比较凶，所以我不敢轻易去骑它，“牧童骑黄牛”的乐趣很少检验。

由于家家户户都养牛，因此村里放牛的队伍也会很壮观，经常是成群结队赶着牛群往山跑。牛上山了，我们放牛娃则在山脚下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打牌、跳绳、攻城、下象棋、捉迷藏、踢毽子等，有时玩过了头都忘了自己的“主业”，直到看不到牛的影踪才急急忙忙上山找牛。牛也非常机敏的动物，一旦脱离了主人的视线，它们也会变得有恃无恐，不是去偷吃庄稼，就是躲进密密麻麻的树丛里，专给主人家找茬，最后被找到牛也免不了要受一阵皮鞭之苦。小时候我们最喜欢的放牛季节是夏天，夏天我们可以把牛赶到湘江边放牧，河岸宽宽的草坪、河底茂盛的水草不仅对牛群有很大的诱惑，那清澈见底的湘江对我们来说也有着难以抗拒的魔力。只要把牛群赶到江边，我们马上扎进河里尽情嬉戏，抓鱼、抓虾、抓螃蟹、抓青蛙，这些活动不仅开心有趣，而且还能给我们带来意外之喜。在河边放牛视野开阔，牛走到哪里都逃不出我们的视野，我们在河里顺着牛群方向，或溯江而上，或顺流而下，在清澈的河里漂流悠然自得。作为在河边出生的我们，游泳是不用学的，都是放牛过程中在河里泡熟的，尽管泳姿不怎么漂亮，但游泳绝对是杠杠的。

“溪深不须忧，吴牛自能浮。童儿踏牛背，安稳如乘舟。”陆游笔下的《牧牛儿》所描写的情境，也是我们放牛经常遇到的事。有时候牛为了贪吃贪玩游到河对岸，我们也会也跟着游过去，然后坐在牛背上开心地游回来，牛在似乎这样的环境里也练成了游泳健将。“一队黄牛数座山，晨昏往返度流年。” 就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放牛成了小时候的主旋律。放牛最怕的是起早，小时候放了牛还要赶着去上学，为了多放一点时间让牛多吃点草，大人早早就把我们叫起来了，小时候也是个贪睡的年纪，往往父母叫了好几遍才很不情愿的爬起来。碰到下雨、寒冷的冬天，放牛也是件非常痛苦的事，穿行在荆棘丛生的树林里，被刺破皮肉、被淋湿全身，摔跤滑倒、忍饥挨饿是常有的事。有时候厌倦了放牛生活，父母总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开导我，让我好好读书将来就可以走出大山不放牛了，我也是在懵懂之中记住了父母的教诲，把握住了难得的学习机会，也如愿实现了父母的愿望。

“生来便是放牛娃，真放牛时日已斜。苏武牧羊牛我放，共怜芳草各天涯。”时过境迁，如今家里不仅没有牛了，自己也已经远走他乡，想重温放牛的生活，已经变得遥不可及，但放牛给我童年带来的欢乐，放牛带给我那些难忘的经历，通过放牛体会到生活的酸甜苦辣，这些已经永远铭刻进我心底，融进生命挥之不去……

编辑：黄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