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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书香

日期:2022-04-26 11:30:07 来源:隆林融媒体中心 作者:林秀芝 点击:0

“走进一道门槛最低的高贵,汲取一份最奢侈的营养”——阅读

 也许说来就像是一句笑话,但我依然坚信再破落的家也是有其“宝贝”的。

 没错,我说的就是自己的家。

 小的时候,我家真可谓是家徒四壁:一眼(“一间”的方言说法)半木瓦结构的旧房子(由于另外一眼半是属于大公的,因兄弟俩分家,一间完整的房子被一分为二),大公在另一头重新起一间,劈开的那头只能拿大小长短不一的木头来捆绑,剩下的窟窿缝隙就是用的蔑席、玉米秸秆遮挡,这样的一个家,就是敞开大门也断然不会有贼来光顾的,能有什么“宝贝”呢?

可它还真有。

 第一个发现“宝贝”的是已经上四五年级的小哥。那天,趁着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小哥开始在父亲的房间展开一场大搜索,然后从床底拖出一只死重死重的“炸药箱”来,可令他沮丧的是箱子被一把大铜锁稳稳地锁着。这无疑更激起了小哥的好奇心(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小哥奋力去抬,抬不动。后来他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斧子,两斧子下去,锁开了,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当当一箱子的书!

 看到那些“宝贝”,小哥眼睛里立即放出光来,他把斧子丢开,一本一本从箱子里取出书来,端详,有订装的、有线装的,订装的新一些,线装的大多都已经泛黄老旧,最后,他留出一本线装一本订装的,然后把剩下的全部重新码装进“炸药箱”,上了锁,又在锁头上做出一个没被动过的样子,才将“炸药箱”推进床底原来的位置。

 留出来的那两本书被小哥藏起来久不久躲在楼上偷偷的看,看他读那些书时入迷的样子,仿佛天垮下来都与他无关。看完两本,又悄悄去换另外的来看。

但有时他拿出一本来翻翻又放回去,再取另外一本,有时连着翻好几本都被他放回去,后来到我也去偷翻这些书的时候才知道那些线装的是“老书”,老书都是老体字(繁体字),一个字都不会读,只能原封不动地放回去了。有一本是写毛笔字时用的,我们都熟悉,父亲每次给乡邻写对联的时候都见它出现在父亲的案桌上,除此就是《毛泽东选集》《李宗仁回忆录》《李宗仁归来》《薛仁贵》《红楼梦》《西游记》《西厢记》等等的书,还有《警世通言》《喻世明言》《醒世恒言》,这三部是我多年后才知道是冯梦龙著名的“三言”,但当时这些古书里的字我是一个都不会读,更别说里面的语句了,但是我们依然对所有的书爱不释手。

 因为生活的困窘,那些年似乎都没见过父亲去翻看那些书,但想必一定是父亲年轻时候读过的书,父亲之所以一把铜锁锁住它们,足以说明它们是父亲的最爱,也说明父亲是要将这些书作为藏品留下来,让我们在能够读懂它的时候去重读。

 小哥也慢慢拥有了他自己的藏书——连环画。小哥几乎把他所有攒下的三分五分零花钱全都拿去买连环画了,从绘画本的《红灯记》《小兵张嘎》《地道战》《地雷战》《渡江侦察记》《野火春风斗古城》《草原英雄小姐妹》到摄影本的《黑三角》《小二黑结婚》《芙蓉镇》《第二次握手》《405谋杀案》《牧马人》……可以说是林林总总,小哥每看过一本就神气活现地摆给我们听,要想听故事当然是有条件的:要么是帮他做一件事,要么是他在旁边看书给我们摆故事,我们负责剥苞谷剥豆子。后来我们也去偷来看,一页一页翻着“读”那些图片,同样“读”得津津有味。

自从小哥有了连环画以后,他的朋友也越来越多,经常有人来找他借去看。

尽管小哥的连环画不断被小伙伴借去看,但他的连环画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一个大纸箱都快要装不完了,有一天,他突然萌想出一个赚钱的办法——租书,每天吃完晚饭他就推出他的“大奔”——独轮车,将那一大纸箱的连环画放上去,一颠一颠地推到电影院大门旁边去“摆摊”,很多男孩子围拢过来,争先恐后地在那一大堆书中抢到一本自己喜爱的蹲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有的按捺不住喜悦,一边看一边还大声“摆”给同伴听。租书的价格是一本收两分钱,要是有人需要同时租几本拿回家去看也行,一本一天也是两分。预防有人损坏书页、亦或是借去了不还回来,小哥在每一本的扉页都写上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请不要破坏。”后面画上一个大大的“!”

后来,小哥要去县城上高中了,临走之前特别交代我和妹妹们,他的小人书只许看不许往外借,他是怕我们收不回来。从那以后那些连环画就全归我们仨了,事实上自从他上了高中以后,即便是放假也不见他再去翻那些连环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慢慢地长大,那些连环画就只躺在楼上的纸箱里,到后来的有一天小哥闲来无事想起上楼去找时,却已不见了踪影。

 转眼到了八十年代后期,小哥在乡里小学当了老师,那时的他应该也是一个“文青”吧,也怀揣着一个文学梦吧,他开始订阅一些文学杂志和期刊,像《辽宁青年》《读者文摘》,然后是《当代》《小说选刊》《作品与争鸣》《当代作家》……等等。

 从好奇到专注,我开始接触到这些文学类的书籍,至今仍然记得特别清楚,这些期刊里刊载的大部分文章都是文革以后涌现出来的一大批青年作家的作品,像湛容的《人到中年》莫言的《红高粱》路遥的《早晨从中午开始》《人生》《平凡的世界》等等都在这些文学期刊上连载过。还有海子的诗,顾城的诗,舒婷的《致橡树》至今依然震撼着我的心灵:“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象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籍;/也不止象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许许多多文学大咖的作品我都是在那一时期的文学书籍里第一次读到,这些文字像春雨、像雨露浸润着我的心田,我对于文学的爱好以及孜孜以求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后来便慢慢地也尝试着写一些属于自己的文字,虽然那些年里写下的文字最后统统只“发表”在了自己的笔记本上,自己是唯一的读者,但随着阅读的不断增加和深入,收获也不断增多,至少知道多读书、读好书能够拓宽自己的精神层面的东西,丰富自己的精神财富,使自己不流于追求物质享乐的俗套。

这,就是好的了。

编辑:黄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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